已创建论坛回复
-
作者帖子
-
a
a
是按照字符数来计算的,之前是300字符,但是有的文章空行比较多看上去就露出了很多部分x 我改到200吧
【质料现象学的偏离与逆转——米歇尔·亨利对胡塞尔现象学的根本推进】
米歇尔亨利回顾胡塞尔意向性理论,发现作为触发意向性的感觉质料仅仅只是被胡塞尔当作和意向性中非质料的意向形式相对立的概念(质料和形式的二分好像是从亚里士多德就继承下来的),于是质料就变成了只是有待于意向性之光照亮的“黑暗”部分。
但实际上,既然意向性要求质料内容的在先给定,那么传统现象学中以意向性作为一切体验之本原给予的立场就要得到颠覆。质料首先是自身给予的,并使意向性成为“第二次给予”。
如果按照胡塞尔内时间意识现象学的观点,即内时间意识结构是一种形式化的观念,所有的时间都是被感知的时间,那么实际上没有任何真正意义的当下,因为“每个被感知的时间都是作为当下之中的过去而被感知的”(即已经自身给予的那个“当下”体验的质料)。
所以米歇尔亨利认为当下是印象,是活生生地给出自身的“生命的运动和自身显现”,它是真正排除了超越性的绝对的内在,意识不停遭遇它而不是构造起它。在这个意义上米歇尔区分了两种现象的显现方式,一种是经典的意向性,而另一种就是印象性地、感受性的质料的显现,称其为感发性,并且认为后者是前者的最终基础。
对于‘自我’和‘世界’的区分来自于西方哲学由来已久的主客划分。
很长一段时间‘自我’(或更恰当称为主体)都被认为是独立于世界存在的实体。这未必导向传统意义上的唯心主义,而是因为意识和被意识感知到的世界在严格的概念分析上一直难以被调和:
过去的哲学家要么坚持一种‘概念都被心理活动构造’的心理主义,要么坚持‘概念预先已存在于世’的柏拉图主义(认为预先存在‘自然’作为概念来源的自然主义也具备相似特征)。 但以私密、流变的意识为出发点就难以论证被认识到的概念的稳固性,而以外部世界为出发点就难以抵达意识行为的深处,并为概念如何给予的过程奠基(我们不能反过来用一个外部、客观世界为概念的给予过程奠基,因为对外部世界的认识已经是被意识预先给予的——这会造成循环论证)。
这个矛盾引出了很多哲学史上的关键问题,例如最著名的心物问题和自由意志问题。
胡塞尔的先验现象学体系则在同时批判二者问题的同时,试图将这两类理论合并成一个能够在严格意义上描述意识活动与被意识活动给予的对象之间关系的哲学理论。他在很大程度上实现并论证了这一点,开启了整个现象学运动的序幕。
让一些人开怀大笑的小品却可能勾起另外一些人对底层生活的痛苦回忆,让一部分人觉得心惊胆颤、痛苦难忍的描写苦难的作品却可能是另一部分身处于同样苦难中的人寻求共感的精神依靠。
世上造成创伤的东西有千千万万种,很多都难以用作恶与否来区分,越是身处社会共识的边缘,这样的割裂就会愈发明显。
希望创作不使人创伤的作品是很好的出发点(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但这不意味着这种形式的写作对于所有人来说就不是创伤性的。对于很多始终与恶劣的原生家庭环境、自身精神情况乃至社会意志进行惨烈抗争、以至于必须以一种激进的方式进行生活的人来说,温和的描写,即便是对于虚构世界的,因为无法给予他们进行抗争的现实力量,因此也毫无现实的“善良”可言。我只能做到尽可能不再将现实的痛苦直接地复现,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作品就可以摆脱对生存者的创伤——任何私人语言的表达对自己和他人而言都具有创伤性,在表达观点时的你也一定感受到了这一点。
我相信创作善良的作品是有希望能给世界带来改变的,但这里的善良绝对不是一种根本不存在的公共普遍的善良,而是始终要回归到创作者自己的绝对价值的伦理诉求和对生活世界的最原初的爱的体验——对于我来说这种爱是去符号化的、沉默的、暧昧的、创伤的……归根究底是女性主义式的,但它必然有其他的可能性。
yirila:
感谢您对您的想法的和景愿的详细介绍,也希望亚夜梦境世界观越来越好!很抱歉这么迟回复您,因为我下面的内容可能会包含可能会造成创伤性的影响的东西,我并不是很愿意说这些。同时和人造语言关系更小,所以可能不在群里发了。
首先,作为一个人,“想象”这种能力是十分有限,十分渺小的。对人类来说,这种整体论而直接的想象,经常受限于一种【同源性】,一种“皇帝的锄头一定是金子做的”的类比。比如我个人无法整体想象没有重力的世界的地形,只能借助计算机用还原论的方法,从地质原理开始随机生成。因为不仅是在让想象被祂人认识的过程中,甚至当大脑开始想象的时候,往往也是使用之前认识的符号排列组合拼凑。这在艺术上并没有什么致命的问题,但它会导致一些非常严重的后果,这些后果是和艺术无关的,我接下来会谈到。
至于洛夫克拉夫特说的“不可名状”,确实有两层含义,一是全然陌生之物,无重力世界中的地形无法简单用山名状;二是意识内在之物,人甚至无法完全认识自己(就像眼睛无法直接看见自己、摄像头无法直接拍到自己,脑无法完全在内部建立自己),更很难完全认识比人还复杂的事物。诚然,一个跨社群的、国家的乃至国际范围存在的“日常世界”,在人类历史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的确,当我们回到稍远一些的过去,互联网和岩石行星,让古人感到面露惊骇——就像老人拿到了智能手机一开始的惊骇——而过了几天也许祂就可以刷抖音其乐融融了。因为那种【同源性】始终贯穿着我们。我也许可以花几天教会花木兰用QQ,祂看到我用一只小动物的照片来做头像,也许会苦笑——想起自己女扮男装的经历。
您看,这是一张脊椎动物“喉返神经”的图片:
脖子里的“喉返神经”从脑干伸出来,不走直达咽喉的近路,而是往下延至心脏,绕过主动脉再折返回咽喉。人类如此,长颈鹿如此,超龙也是如此(喉返神经可长达38米)——原因很简单,我们的祖先鱼类没有脖子,它并不会清楚,鳃部简单顺着血管的喉返神经,会种下什么毒果。自从出现颈部的四足动物登陆,3.5亿年以来,三十五万个千纪,从龙兽争霸到恐龙灭绝到人类出现,翼龙、鸟、蝙蝠——四足总纲已经三次遨游于天空——而这条“喉返神经”依然紧紧扼着我们所有人的心脏。
从割礼到裹脚布到高跟鞋,再到我们的裙摆——如果有的话——恶行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千纪了,苍天为我们人民流下了多少动情的泪水。从智人这个物种形成到我们也再一次连飞机都能造出来我们遨游于太空,十四万年来,那些恶就像三万五千万年来、那条紧紧扼着我们大动脉的喉返神经——它是我们四足总纲的耻辱——一直深深刺痛着我们所有人的心!
我并不追求什么惊愕的艺术,也不追求无法磨灭的价值。我对艺术的评价标准只有两个:一是复杂,简单一个圆当然算不上什么艺术;二是【不作恶】,不要去画一个人怎么饿死的,不要去引起那些创伤性的东西,不要让读者二次创伤。
如同艺术一样,人造语言和架空世界不是一切,不论以什么标准和目的去做人造语言,当我们不慎落水时,我们第一句话依然是中文“救命”,人造语言救不了我们。但艺术至少可以不害人、不作恶,仅仅是不要作恶,可以把那些【同源之恶】驱逐出去。对我来说,一个东西好不好吃是次要的,我只求不吃秽物,只求不受到伤害。对我来说,亚夜梦境的流云语的很多伟大创作,并非在于它多么深入地在生活世界之上构架了一种“轻盈”跳跃,而是它们比较善良,尽力不去作恶,比如语法书里没有一个不太好的例句,不像有些语法书。一些作品哪怕再优秀,如果作恶,也将成为我们四足总纲的耻辱,在天体生物学尺度被扫进历史和系统发生学的垃圾桶。
我确实有点难以描述什么叫“同源之恶”,也许这只是我个人的喜好,不如我讲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是离我们同源性比较远的。这是水母的世代交替图:
水母体(单倍体世代)有性生殖生水螅体,水螅体(二倍体世代)无性生殖生水母体。当然,也有很多世代交替的物种在单倍体世代也没有性别区分,只是也需要两两结合才能繁殖。如果这种有世代交替物种有了智慧,也许它们的社会会有显著的“代别”之分,分成独立生殖的奇代,和需要结合的偶代,奇代生偶代,偶代生奇代。代别的影响可能是巨大的,可能有“代别歧视”,也可能体现在它们的语言中,它们可能会有“语法代别”。这些差异在社会文化生活上也许也是巨大的——比如,奇代会怎么看待“爱”呢?
第二个故事是关于后口动物的,是和我们比较同源的亲戚。左边是海星的幼虫,叫羽腕幼虫(它好美):
它和我们的后口动物祖先一样,都是两侧对称的。它长到一定程度就会开始变态发育,身体的左侧发育出一套独立的神经系统、消化系统等五幅对称的组织,直到最后,身体左侧的小海星瓜熟蒂落,就像右图一样。看另一个例子,左边是海鞘的幼虫,像一只蝌蚪一样:
它很像我们的后口动物祖先,有脊索,有大脑,可以自由游动。而等它成年后就会固定在海底,开始“逆行变态”,大脑被消化,成为性成熟的、几乎一动不动的滤食动物。如果这些生物有了智慧,那又是怎样的光景呢?如果变态发育前后是两套神经系统,它们也许会有变态前后的区别,这种差异会扩展到它们的社会生活、文化上,就类似上一个例子里的“代别”、“语法代别”;也可能幼体根本没有意识,比如只是一只小飞虫,只是一个行走的自动进食孵化器,那幼体又是否有人权呢?而如果是海鞘这种逆行变态的生物,只有幼体有智慧和意识,性成熟的成体就几乎像植物一样,那它们会如何面看待变态和死亡呢,没有意识的成体又是否有人权呢?
我讲的这两个故事,都是发生在我们这个地球上,我们日常身边的故事,与我们的同源实在还是太多了。但在这两个故事里,我相信,比起那些仍然是衣食男女的太空歌剧“科幻小说”(哪怕自称几亿年之后统一银河),这两个故事里讲述到的矛盾、纷争、痛苦,会伤害更少的人,更不容易勾起一些“二次创伤”。也能像您说的一样,使我们能够有机会重新审视被当下的日常所约定的一切。
网络让越来越多的孩子提早社会化了,其实就是让孩子越来越早地离开那个黑夜中的原始世界,也越来越畏惧黑夜,畏惧不确定性、创伤性、矛盾和无法阐明的东西。艺术就有重新发掘那个世界的可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孩子就是那个世界里的生物,而语言的创伤性能够溯源到那个世界本身的创伤中。那个世界如同是一个无法被语言捕捉到的黑夜,或者一个“真正原始的自然”。
这里有一个关键问题是我们是否要将童年时期的人看作“历史里的人”,或者换句话说,是否准备好接受历史的评价。
这当然不是说将童年经历看成是与世隔绝的封闭时间段,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童年时期我们的表达具有一种直接性——这种直接性对于孩子来说是自然的,对于成人来说却是创伤的——所以童年经历恰恰相比与成人来说,与世界具有更加紧密的联系。这个世界不是我们长大之后依靠观念构造出来的世界,而是一个更加原始的、与意识的发生本身紧密相连的前语言的世界。
迟来的欢迎wwww!!!
-
作者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