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不消一会儿,就看到新姿大姐在的大船冒烟了。我在船上等啊等,一直等到隐岛大哥,也就是当年训练的一个比我大得多的同学,从那边冒烟的蓝地大船上飘着小风帆舢板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剑。我当即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把剑啥来历呢?当年决定上船的时候,新姿大姐就拿着这个青剑训练我们。新姿大姐真的是相当温柔的人,平时在街上会带着她的眼镜框,晃荡俩小辫子,然后见了我们都会打利落但是甜甜的招呼。大姐看我们的练功作业也少有吆喝(说的是德晶五絮这种人!他没来诺岛),也不是阴阳怪气(这里说的是桌样心层),更多是单纯的鼓励而已。有时候觉得大姐仿佛不是和我们不同阶级的人,对待我们这些大头兵都是带着很多热情。当年刚来训练区的时候,大姐声音很甜地“嗯!我就是魔法学院的剑术教官希约时新姿啦!”,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我们的兄弟,以至于有位仁兄对她圆乎乎的脸庞长久不忘,总私下里叫大姐的名字,给她的结友(邻队的那位相当严肃的教官,叫什么格的)发现了,批了一大顿!当然新姿大姐除了做我们的剑法教官,也做研制新剑的工,这把青剑就是当时她和那位结友一起制造的。平时我们在下面拿铁剑,大姐就用她的宝贝剑。……新姿大姐还总是来私下辅导我们,一来两去,让我顿生爱慕,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然后我看到隐岛大哥来,从他的小舢板跳上我的船,还说“小心点儿,相当锋利!”。我问他这不是新姿大姐的剑吗?你怎么给人拿回来了?大姐怎样了?他微叹了口气,当时觉着就不太对了。我又追问怎么回事啊?他说,搭救大姐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行了。我当时心里就是一个大咯噔。我问他你看到了?他说他看到了,并且给我说了这段现场情景。
他算是熟悉新姿大姐的人了。他能和大姐的那位结友搞成很好的关系。在船上的时候,第二波人刚登船,大姐开始组织反击,用剑杀了好几个人,然而那会儿她就开始,大哥估计,体力不行了。因为之前应付第一波反击和船头灭火,都是她带着小行浪船长一起干的。船长在第二波被砍死了,只剩下大姐一个人带领兵士反击,压力之大真是可想而知。听大哥说,那边兵员还在对砍的时候,有位佩达科兵员冲到新姿大姐前面和她战斗,但是被大姐很快解决了,然而后面可就越来越多,大姐慢慢招架不住,到了对战最后一个人,又一瞥眼看到后面她的那位结友被人一箭射死了,心里一咯噔,反应一慢,人瞬间冲上来冲着脖子反手划了一大刀,那会儿大姐正要挥剑对砍他,划了一刀在脖子上以后,当时手没松,顺着砍下去给人砍了个头尾杀,那人给推下去以后,大姐就不行了,手里边剑掉在地上,往后哐当就倒二层甲板上了。大哥说这可不行啊,得搭救,于是赶紧跑上二层甲板,新姿大姐就倒在那儿靠近栏杆的地方,大哥一看,看着脖子上那大筋都翻了出来,跟泉眼儿似的往外涌血,把整个地面都染红了,眼神也彻底定住了。说是当即就死了。那这样怎么办呐?新姿大姐曾经说过,要是真出意外得帮着把剑拿回去。所以大哥拿了剑,从行浪号赶紧回来送回这把剑来。
从言语中的描述,我也没法想象新姿大姐怎么拼了死战,最后倒在二层甲板上的模样也无法知晓。结果大哥又给我拿了个东西,一段辫子。我说我操,这是大姐的啊!当时眼泪就出来了。我翻着看这段似乎大姐日常相当会保养的头发,切口那儿还有她的血,铁味乎乎的,尾儿那绑着她的蓝色小发绳,那个我们多少人想摸的、大姐一走路就会随着她的步子蹦蹦哒哒乱甩的玩意儿,此刻正由大哥的手交到我的手上,沉寂得可怕。这会儿随船的兄弟们都出来,看着这段辫子,都说男儿不轻流泪,这会儿却全哭了,有人剑指那边大船,说发誓决一死战。我怕她编的辫子松开,就拿了根绳子暂时系住了被划断的一头,准备回到科雅以后,通过木花儿①还给她。到时候在水木花丛中,一定要在大姐的那一朵前面长停一会儿。
[木花]蓝地人海葬时所用的星形木板标记,在水面漂浮,上面刻着死者的姓名,且通常摆放死者的关联物品。
我也要找个机会记录一场战争
文章喜欢(呜
泪目